小职员

一条小溪 2 0
许巍有一段时间很闲,总蹲在街旁边抽烟边晒太阳。一个男人走过来问,你没活干吧?许巍说嗯。男人说,那上我们工地搬砖去吧。
        搬了一段时间砖,工头对许巍说,我们要搞文艺演出,要不你出个节目吧?你会唱歌么,像周杰伦刘德华那种。许巍说,我不唱他们的,到时我自己唱吧。工头说,别乱唱,有领导。许巍说,不乱唱。
        文艺演出完,工头激动地握着许巍的手说:你不仅长的像许巍,唱的也像,要是你去唱歌,就没许巍什么事了。
        类似的事情,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也遇到过。当布宜诺斯艾利斯图书馆的一位工作人员在一本文学家辞典的书上看见这个名字时,兴奋地对他的同事说,看,这儿有个人和你同名!
        该句式可以将主语挖去填入无数风靡一时或是流传千古甚至改变人类心灵结构的人物的名字。
        费尔南多·佩索阿在里斯本一条狭窄的街道上担任一名助理会计师。
        弗兰茨·卡夫卡则是布拉格波希米亚王国工人意外事故保险所的一名办事员。
        26岁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为专利局的三级技术专家,试用期内年薪为3500瑞士法郎。
        叔本华在柏林大学当编外教授的时候,班上常常只有两三个人,而在隔壁授课的则是门庭若市的黑格尔。
        还有一些离我们更近的人。
        安妮宝贝在榕树下发表《七月与安生》之时,是中国银行一名打算辞职而遭家人反对的员工。
        当时明月发表《明朝那些事儿》之前,是顺德海关一名被领导认为“很一般”的公务员。
        前日离开我们的疗伤系女歌手阿桑,在筹备唱片期间,当过律师事务所的接线员和百货公司的播音小姐。
        安居乐业还是出人头地对有些人来说不是个问题,而对有些人来说却是。
        许巍后来对王小峰说——
       “大理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原来老百姓可以这样过日子,开小店的夫妇也活得很自在,没有什么大的追求,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他们就很知足。我就想,为什么从小到大我没有这种心态,我老觉得我要成个什么东西,要成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要成就什么什么……”
        更多的人,即使有抱负,也不会成就什么什么。是这个世界某个干燥或湿润的城镇中某条石板路某侧一幢房屋中的一名职员。即使手稿不被烧掉,也不会有后人发现圣物般顶礼膜拜。即使膜拜了若干年也不保证不会在某次战火中不幸散佚。
        “小职员”,这个有趣的身份特征似乎给这些杰出的人物都蒙上了一层面纱,使他们可以让自己锐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从最细微的地方观察这个世界还有他们自己。许知远如是说。
        或许以自己的角度去观察体验过一切,便已然可以满足。我们都是这样的小职员。
       《搏击俱乐部》中最华章流彩的一幕无疑是末尾,在小职员的身份中原始冲动与现代安逸相矛盾着的jack拖起随时准备死但终也没死的marla的手,在brad pitt的裸体背景下,看着窗外一片片霓虹大厦纷纷陷落与倾覆。
       平庸的小职员 jack曾想依靠tyler来拯救他的人生,最后却发现自己就是自己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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